寻找对等的匹配

首页情感故事正文人气:125 ℃时间:2019-03-14 15:17:51

我在年轻的时候,曾经希望自己的丈夫具备导师功能,告诉我如何读书,如何思考,如何与人相处,如何寻找属于自己的未来。那是一个一心求上进的女子正常的心理和情感需求。那时候真希望能有人领着自己明确地往前走。问题在于,能被自己认同为导师,并且还能够喜欢的原本就少,到哪里去寻找这样合适的可能呢。

现在,也许是经过历练,也许是生活让我懂得,现在我倒更希望自己和丈夫势均力敌,旗鼓相当,那种保持着张力的组合关系,也许就是两性当中最稳固的匹配关系。

我和他在一起的最大乐趣,就是我们互为谈话对手。我们似乎什么都可以谈,什么都谈得来。我们一谈常常就是半夜。家里经常买有雪茄,那是为他在和我谈话的时候准备的。经常,在都下了夜班之后,我们会喝点红酒,就着奶酪、坚果等零食,坐在床上,边喝边聊天。那是我们相处最愉快的时候。聊到起兴,他会抽支雪茄,而雪茄烟味儿恰好是我喜欢的。不知为何,我不喜欢平时人身上的烟味儿,但我喜欢雪茄烟味儿四处飘散的感觉。尤其是初夏潮湿的黄昏,在室外,雪茄烟飘在青草和树叶上,很好。我们家里现存的雪茄有一多半是我特意为他买的,包括古巴最好的COHIBA。

能够互为谈话对手,其实要求两个个体要质量相当。这个相当应该是全方位的。可以各方面相似,也可以各方面互补,全部组合在一起就应该是相当。

他比我理性,擅长分析,这是我乐于向他学习的地方。他有时很冷,冷到骨子里头,在冰冷的骨子里,睁着他的第三只眼。批评家需要这样的冷静。这么些年来,我的理性表达能力确实在增强,无论体现在书面,还是显露在口头,这都得益于同他的交流。而我的感性特质也能给予他意想不到的启发,他会因为我的感性而获得格外的欣喜和乐趣。我和他的共同点在于,都有极好的直觉。在对事物的判断过程中,理性和感性还没到,直觉已经先一步到了。幸运的是,不是他只有理性而缺乏感性,也不是我只有感性而缺乏理性,只是两相对比之下,他更长于理性,而我更长于感性些罢了。因为这样的先天配置,因为各自积攒的兴趣爱好相似,连同相同的价值观,我们的谈话彼此认为能在一个比较接近的状态中展开,在一个基本等同的能力层面展开。

寻找对等的匹配,其实就来自于我同他的生活实践。

我有一个女友,在她还漂亮的时候嫁给了一个有钱人。女友漂亮,但并不丰富,一眼看过去赏心悦目,看多了便发现那两只眼睛的空洞。丈夫年岁稍大,是个风趣又野心勃勃的男人,他们之间最初的平等建立在金钱与美丽容貌的交换。起初还好,有佳人在怀,看得出男人的自豪。在可以确定的女人的青春时段内,他们之间基本保持着等值的关系。然而当眼神的空洞随着容貌的衰减愈加空洞时,等值的平衡关系被打破,男人开始寻找外遇。

我的女友当然痛苦,万分痛苦,她觉得她的一生已经没有希望。听完她的哭诉,我一方面同情,一方面硬着心肠,用近似冷酷的口气问她:“你觉得先生最在意你什么?”

女友似乎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想了半天回答不上来。她问我:“是我的漂亮吗?”

“你觉得呢?”我陪着她叹气。

剩下的话我不可能再说,再说就太让人伤心了。

我不是给她的先生有外遇找理由,外遇只是婚姻不平衡时出现的状况之一,我关心的是婚姻关系不平衡的问题。

我不能指责女友什么,她没有错,她还是一如过去贤淑,也一如过去善良,只是她先生最在意的容貌不再光鲜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有男人说,世上最残酷的事情之一,就是看到美人迟暮。迟暮的美人着实让人心酸。况且,漂亮不意味着有趣,同一个有趣的女子相比,漂亮女子经常就是苍白的。用什么可以弥补容貌衰减造成的婚姻不平衡呢?女友是否一开始就意识到,容貌是她同先生能够抗衡的唯一资本呢?

我和先生也经常谈到这类话题:什么情况下,人才会最大限度地减少外遇而保持爱情与婚姻的纯度?想来想去,除了忠诚于爱情这些形而上的理想之外,彼此的在意和关系的平等制衡,兴许是最有效的了。

因为平等,可能才会格外在意,谁也不能够轻意伤害谁,谁也伤害不起谁。平等意味着谁也难以离开谁,同时,谁也都离得开谁。这样的离开,伤害是对等的,伤害也是巨大的。为了避免这种残酷的伤害,人在寻找外遇的时候,也许会多一层制约,多一点顾忌。除此之外,在很多时候,道德根本形不成制约力量。

我知道,我在这里处心积虑地说明,关系对等是阻止外遇的可能办法,在有些人看来几近可笑:有婚姻在,这年头外遇算什么?问题是外遇是要伤害婚姻的,而我总觉得在现而今这种浮躁得莫名其妙几乎让人羞愧的社会风气充斥过后,人们总该认为爱情和婚姻是值得认真对待的一件事,那点神圣感迟早会在心底再度泛起。近期在杂志上看到一个女明星对媒体说,对爱情都不执着,人还有什么可执着的。哦,平时对她的戏没感觉,看到她说的这句话,立刻觉得这女子还是蛮可爱的。

寻找对等的匹配,不要寄希望于道德感的约束,我尤其主张女性在寻找婚姻匹配的时候,能找到和对方平等的最大公约数,这是自己给自己购买的最安全的保险。我们确实不能寄希望于别人。你要不漂亮,你就别要求对方太漂亮;你要没钱,也别要求对方太有钱,否则凭什么呀。除非你能找到可以与之换算的东西。

寻找对等的匹配(2)在过往的众生里,我把萨特与波伏瓦的关系理解为我描述的平等与制衡的关系,那种关系虽历经风雨,但最终在精神层面,他们牢牢地拥有对方,而精神的拥有是这两个优秀男女之间最本质的拥有。死后,他们合葬一处。在巴黎,我走到他们的墓前,站了许久。

理解到这种平等的重要,双方就会共同努力,让婚姻关系始终保持一种张力。在很多关系中,有张力存在的时候,关系恰好是最稳固的,一旦张力消失,稳固也随之被打破。

我理解的平等制衡的婚姻关系,同传统男强女弱的婚姻关系明显相悖。而在传统的婚姻关系里,生产出了太多的怨妇,我不喜欢看到怨妇。在那样的关系里,女人只能寄希望于男人的善行与良知,那终究不靠谱,所以,我也不主张那样的婚姻关系。

芸芸众生里,还是寻找同自己最匹配的人吧。高了低了,都把自己累着了。

走向自我和解当我试图阐述自己对爱情婚姻的种种想法时,我发现这不是个聪明的念头。原本爱情就是说不清的问题。我也从来没有研究过爱情婚姻问题,又哪来这样的能力。

写到这里竟有些后悔。

平生做过两次媒,都成了,至今他们都还在一起。先生笑我:你之所以能成,是利用了别人对你的信任,人家总觉得你在这事儿上想得很明白。也许先生言之有理。在我只有十九岁的时候,我主持过一档青年节目。年轻人的话题大都是恋爱婚姻,虽然自己还是个没有恋爱的小姑娘,解答问题也心怀忐忑,但随着节目时间的长久,关注恋爱婚姻仿佛成了职业习惯,心里自然落下了有关它的种种思考。

现在的办公室里,嫁了的和没嫁的,都愿意同我谈论这类问题,有时也想讨我一个主意:现在是关键时刻,继续呢还是拜拜呢?

问题处在这样的当口,我自然口风就紧。这不是我能解决的问题。我通常只问问题,剩下的当事人自己去思考。

经常,我会碰到别人提这样的建议:想法这样多,为什么不写本书呢,写出来对大家也好哇。

终于,我下定决心,以自己的故事为载体,表达了曾经多次同别人谈到的观点。表达的同时,也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无论我过去在生活中已经表达过什么,这次的文字表达,自己感觉竟然是苍白的,远不是想象中自己很以为然的丰富、厚实和精彩。

毕竟,我不是研究者,我思考的都是狭小生活圈子里能够接触到的爱情和婚姻,更多人的想法我绝对不了解,也不清楚。比如,对于那些解决不了温饱的人而言,婚姻的要求是什么呢?是否就是给口饭吃?所以,大约会有些人嘲笑我,缺乏脚踩地球的透着湿度和温度的烟火气。

缺乏烟火气还来自于,也许因为我幸运,我本人对爱情和婚姻的表述,会不自觉地充满理想主义色彩。在我的眼里,它们是美丽的,而现实却比我能表达的观点和理想要无奈得多。

尽管如此,我毕竟表达了我有限的所想,它是我人生四十多年用亲身经历换来的感悟,也算是四十不惑的心得了。

年过四十,会对爱情和婚姻持更加理性和清醒的态度,会更加懂得爱情和婚姻的实质究竟是什么。

我又想接着表述一点。

世上确实没有长久纯粹的爱情。有人刻意把纯粹爱情的概念虚无化,认为既不是性,也不是情,那还能是什么呢?我理解的纯粹爱情,就是两个生物之间最本质的相互吸引,是他们经过眉来眼去、言来语去的调情试探之后,决定奉献彼此身心的两情相悦。

而我们通常所说的爱情,远比上述爱情要现实得多、利益得多。我们不仅喜欢这个生物,我们还会考虑到这个生物的其他自己是否也喜欢。比如他(她)的职业,他(她)的家庭,他(她)的趣味爱好等等,而这个喜欢相对于婚姻则更加本质。

所以,与其说爱情可以天长地久,不如说理想婚姻维系的结合可以天长地久。

这就是我为什么会想到,人需要有自我和解这样一层勇气。

我和先生是深深懂得这个道理的,现在说一句“我爱你”,同十年前的一句“我爱你”,含义已经完全不同。过去是两个生物的相爱,现在是两个人的相爱。我们之所以相信天长地久,是因为我们有最初的两情相悦,我们也有彼此对等喜欢的其他,我们相信这世上我们就是最理想的相遇,所以我们要去实践的就是理想中的天长地久。

有的人,一生都被纯粹的爱情所吸引,一生都需要不间断地恋爱。这也是一种人生,只要自己清楚,不结婚就是,不追求天长地久便行。已经有过一句精彩的广告词:“不在乎天长地久,只要曾经拥有。”这一定是个情种想出来的好句子,说不定到现在他还没结婚呢。结了,就该惨了。但愿没有。

写到这里,脑海里突然跳出北岛的几句诗:

走吧,眼睛望着同一片天空,心敲击着暮色的鼓。

走吧,我们没有失去记忆,我们去寻找生命的湖。

走吧,路呵路,飘满了红罂粟。

最后我想说,无论基于理想还是基于现实,为了相信爱情,让我们大家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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